最后一次呼吸最后一次争吵

美国女植物人特丽·夏沃当地时间3月31日上午9时零5分在佛罗里达州皮内拉斯帕克收容院去世,终年41岁。从3月18日法官宣布拔除维持她生命的进食管算起,她又存活了13天。一场惊动全美的官司也就此告一段落。此前,夏沃的丈夫和监护人迈克尔·夏沃要求允许妻子安乐死,而夏沃的父母申德勒夫妇坚决反对,官司打了7年,从佛罗里达州法院一直打到美国联邦最高法院,美国政府和国会也卷入其中。一根进食管插了拔,拔了插,夏沃在生死间游走。不过等等,她真的是在“生”与死间徘徊吗?即便插上进食管她能够叫做生存吗?死亡以什么为界线?一边是州长的命令,总统的请求,一边是各级法院的判决。夏沃让美国的立法权、司法权与行政权有了一次正面交锋。国会罕见地在星期日召开特别会议,通过试图阻止拔掉特丽进食管的法案。总统从家乡农场特地飞回白宫签署法案。这些是出于对生命的珍视,还是别有用心的政治秀?

夏沃用严重萎缩的手臂紧紧抓着一只毛绒玩具猫,迈克尔把她抱在怀里,轻轻摇晃着她。

3月30日上午,夏沃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吃力,她的四肢布满了红色斑点。医生经过诊断后认为,她已走到了生命的最后时刻。夏沃的父母与兄妹始终没有放弃要求为夏沃重新插上进食管。就在夏沃最后一次呼吸前,夏沃家人与迈克尔之间的矛盾迸发出最后火光。夏沃父母的顾问奥唐奈说,夏沃去世前几分钟,夏沃的哥哥和姐姐还在她病榻旁,但当死亡到来时,迈克尔拒绝申德勒夫妇以及其他亲属待在病房中。但迈克尔的律师菲罗斯反驳说,当时,收容院的人让夏沃的哥姐离开房间是为了对夏沃进行检查,但她哥哥随后与看护在那里的警方官员发生争吵。因为感到气氛一触即发,迈克尔·夏沃就要求她哥哥离开。菲罗斯说,“夏沃先生压倒一切地考虑让妻子带着尊严安详离开,这不是为了双亲、兄弟或配偶而死,这是为特丽·夏沃自己死去。”夏沃弥留之际,用严重萎缩的手臂紧紧抓着一只毛绒玩具猫,迈克尔把她抱在怀里,轻轻摇晃着她。

夏沃的房间里,百合花与玫瑰花芬芳扑鼻。当地时间3月31日上午9时零5分,夏沃去世。不久后,迈克尔离开房间,让申德勒一家探望夏沃的遗体。他告诉他们,房间内的任何东西都可以带走。按照计划,法官随后将验尸。迈克尔将把妻子遗体火化,把骨灰埋葬在宾夕法尼亚家中。而申德勒夫妇则提出要求为女儿举行葬礼,日期暂定在5日或6日。双方还可能就这些安排发生争吵。迈克尔·夏沃目前还未公开发表评论。他的哥哥在宾夕法尼亚的家中说:“她找回了所有的尊严。她现在在天堂之中,她正和上帝一起,坦然前行。”

“你看到谋杀正在进行,每个否决她生存权利的人都等同于谋杀犯,上帝知道。”

消息1个小时后才传到收容院外,那里聚集了大批夏沃父母的支持者,13天来一直睡在帐篷或睡袋中,持续不断地抗议法院拔除进食管的裁决。其间,因为试图闯入病房向夏沃提供食物和水,有50多人被逮捕。听到夏沃去世的消息,许多人泪水夺眶而出,把写着抗议词语的标语牌扔在一边。“你看到谋杀正在进行,”多米尼克·汉克斯说,“每个否决她生存权利的人都等同于谋杀犯,上帝知道。”从3月18日以来,他一直坐着机动轮椅在收容院外转悠。来自佛州的斯塔佛德闻听噩耗,冲到警察面前,行了一个纳粹礼,高叫“嗨希特勒”。他说:“我们在这里看到的真让人心痛。”一小伙人唱起了赞美诗。来自纽约的大胡子雅各布森用小号为他们伴奏。

“文明的本质是,强者有责任保护弱者,在还存有诸多怀疑和问题的情况下,应以对生命有利为前提。”

美国总统布什3月31日对夏沃之死发表讲话。此前,他曾缩短假期,专程从得克萨斯赶回白宫,签署国会通过的要求法院重审夏沃案的法案。布什说:“今天,数百万美国人将因特丽·夏沃去世感到悲伤。”“文明的本质是,强者有责任保护弱者,”布什说,“在还存有诸多怀疑和问题的情况下,应以对生命有利为前提。”他还赞扬了申德勒夫妇,称他们“展现了尊严和优雅。”曾多次试图介入此案的佛州州长杰布·布什说,“经过一个异常艰难和悲惨的历程,特丽·夏沃现在安息了,然而,我仍然相信,夏沃的死是一扇窗户,通过它,我们可以看到我们家庭和社会中很多尚未解决的问题。为此,我们必须感谢夏沃一生所教给我们的一切。”(新华社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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